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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更麻烦的,还是古今文字的差异,尤其是楚国文字的独出心裁!楚字原本就是周文字的同源异流,但是和中原诸国相比,流得比较远,而且保留有大量的俗字,和后世根本风牛马不相及。
归生甚至有些恼恨秦始皇统一文字了,你统一归统一,不能把别国很多字都给改了呀!
好比说吧,楚国王氏姓芈,但这年月的写法却是“嬭”;若不命以别氏,则普遍氏熊,但这年月的写法却是“酓”……归生脑袋里经常一堆古今文字混杂在一起,梳理起来极为头痛。
他只能劝慰自己说:“习惯就好了……我应该是回不去了,那就慢慢习惯这年月的文字,还有生活吧……”
其间归生还去探望了几回钟声,那小子运气倒是不错,可能也因为处理及时吧,伤口并未感染,仅仅十多天以后,就能够下地走动了,只是右膀依然无法使力。
他颇有些担心自己的右臂怕是废了,归生好言抚慰,还说:“便不能舞兵戈,也可以执辔绳,无伤也。”
然后将出季秋,黍禾才收,忽报黄公覆又来拜访了。
这回是提前派人致书,摆足了一县之尹的架子,归生被迫亲自来到淮水渡口,引颈相待。时候不大,黄公覆乘坐一条颇大的舟船,乘风破浪而至,一登岸就命人——“将稻米搬下来。”
归生上前见礼,问他:“不过送些稻米而已,尊兄遣人来便是了,何必亲降玉趾啊?”
黄公覆一把揪住他的袖子:“贤弟,你那翻车,愚兄已经改良了!”
归生闻言,多多少少吃了一惊,心说才几天功夫啊,这你也能改良?
只见黄公覆从袖子里抽出张牍板来,就站在河岸上,急不可待地向归生解释,外加炫耀:“制造翻车,最繁琐处,也是最费工处,是在斫轮,但我冥思苦想数日,其实正不必用车轮啊……”
归生接过牍板,一边细看,一边耳听黄公覆解说,他发现吧,黄公覆这设计,其实更接近于后世真正的翻车。
改良后的翻车,两头装的不是车轮,而只是车轴加车辐罢了,但比一般的车辐要宽,上挖凹槽,便于装套木索。从来斫轮最麻烦的是车牙——也就是辐外的圆形木圈——必须应用到圆周率,但仅仅有辐而无牙,那就简单多了,成本低了不止七成——主要是人工成本。
而且黄公覆还发现,上轮做得越大,便越省力,下轮则可以干脆做小一些。
归生不由得暗叹一声:人才啊!
黄公覆解说完之后,故意偏着头,观察归生的表情。归生明白他的意思,倘若自己瞧不懂其中妙处,那就说明翻车不是自己发明的,而是借了别人的,比方说什么无名大匠的巧思。他心说我若仅仅夸赞你几句吧,也不见自己的能为,干脆——
“其实弟这几日也在考虑,翻车费力,是否可以更加改良?”
黄公覆忙道:“翻车自然比桔槔费力,但能汲水也多,抑且经过我的改良,二人手摇,将近半日都不会劳累,不必更换……”
归生笑道:“人的腕力终弱,不如臂力,而臂力又无可与腿力相比。我在考虑,是否可以在上面搭个架子,并改两侧摇臂为踏板,使人双手攀架,以足踏之,或将更轻便一些。”
黄公覆闻言,微微一愕,随即一拍大腿:“贤弟果然巧思,愚兄拜伏!”看他的神情,应该不再怀疑翻车是归生贪他人之功为己有了吧。
归生虽然明知道这位同字的朋友前来,主要是炫耀他的改良翻车,运稻只是顺带,但也还是将黄公覆请入白邑,好生款待——不可能站河岸上说几句话,就把人给打发回去吧。
黄公覆再次和归生同乘一车,进入白邑,瞥眼见到不少国人正摆开石臼,把着木杵,在家门口舂谷,便随口问道:“粟米早收,尚未脱粒么?”
归生答道:“这是新收的一些黍谷,尚未尽数舂完。此外,白人也喜欢将粟、黍做粉,捏团蒸糕食用。”
——黍跟粟很象,但前者颗粒更大一些,并带有粘性,两者也都可以跟麦子似的做成糕饼,只不过黍糕是粘糕,粟糕则易散。
主要是白公胜一家搬来白县,实在吃不惯粟、黍,却又不得不偶尔食之。然而这年月的脱粒技术低下,粮食皆粗,白公胜带糠的粗稻是吃惯了,粗粟、粗黍却绝难下咽,好在有邑内楚人献计,可以舂碎做糕,稍微软糯可口一些。
由此八年以来,白公府只吃稻饭、粟粥,若要干食粟、黍,全都舂碎了蒸米糕,竟然也反哺民间,影响到了多数土著楚人。
当下黄公覆听闻归生的回答,不禁双眉一挑,有些得意地说道:“我知一物,可以百倍便于杵、臼,舂碎粟、黍——稷、稻也是一样啊。”
归生只愣神了不到两秒钟,便尝试着问他:“尊兄所言,可是磨么?”
黄公覆当即双眼大睁,心说——这你也知道?